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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第1/4页)
??最殷勤的莫过于杨氏身边的一个圆脸绿衣的妇人,她和杨氏并在一块儿,也不大能瞧出来年纪,单看笑时眼角那一簇簇涌上来的细纹,也知不是什么年轻模样了。 ??云露华是没有见过她的,但瞧见她第一眼就猜出了身份,倒不是这妇人长相多么让人一见难忘,而是她那面皮上挂着的笑,一声比一声叫的亲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同出一门的亲姊妹。 ??逢人迎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不就是金凤之前提到的那大房媳妇管氏么? ??安乐侯府上前头出的长子并不是嫡出,也不是妾生,说来也奇怪,他是安乐侯还在做少爷公子哥儿时就抱过来的,彼时安乐侯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还未成家娶妻,却先弄出个孩子来,有传言说这孩子是安乐侯和花楼姑娘厮混生下的,那姑娘难产而亡,撒手人寰独留下了这血脉,安乐侯倒不好不认,只能抱回家了。 ??因着这桩,本来他和范阳卢氏,也就是先头的侯夫人,陆渊的娘亲,原定婚事提早了一年,毕竟主母嫡妻还未过门,房中就养孩子了,传出去也不像话。 ??这来历不明的庶长子,就一直养在陆卢氏名下,他年长陆渊六七岁,从小哥儿俩处大的,多年前陆渊小小年纪去青楼碰上被拐的云露华和康乐公主,正是这大公子引带的。 ??而这位大公子到了年纪娶妻,因他太过风流,品行名声都在京中坏了,看中的人家看他不上,能愿意结亲的都是小门小户或是庶出,总是差了一截,索性在金陵老家聘了位高门女,不在京中不知根底,等嫁过来再明白也晚了。 ??凭理说,安乐侯府这件事做的不厚道,那位新妇嫁进门后,也着实是吃了一番苦头,本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女儿,结果初为人妇不久,不是今儿个忍气吞声去接有孕的外室回家,就是明个儿含泪憋屈把自己的陪嫁开脸送到夫君房中,就这么含含糊糊过了十数年,到如今,她的脸上已经寻不见一点高门大家的端庄风范,有的只有那高高翘起的眼尾,逢人贴笑的市侩殷勤。 ??云露华私心是不想和这样的人接触,瞧着可怜不幸,又恨她自己不争气,她站着离管氏有聊丈远,躲开她伸过来攀附的手,将慎哥儿交给金凤,叠手行了个礼,喊了声老夫人。 ??杨氏享受了这么多年的安稳富贵,保养得宜,端起茶盏子的手还如二八少女般细腻白洁,唯有罩在身上那湖蓝宝相花纹的绸面锦衣,和头上的玛瑙祖母绿和她那手和脸显得格格不入,但毕竟身份摆在那里,既然被尊称一声老夫人,明面上受着儿孙媳妇侍奉,就得合她这个身份。 ??这大抵该是杨氏最不称心如意的一件事了,明明还年轻,怎么就做别人婆母奶奶了,她嘴唇翕动两下,翻了翻那垂下的衣袖,慢慢哦了一声。 ??拖着长长尾音,杨氏掀了掀眼皮子,也没指座,当然,王氏这个正房都还伺候在旁,在她们看来,也没一个妾该坐的地儿。 ??她掀开襁褓看了看熟睡的糯米团子,道:“自你生完慎哥儿,数过来也有七八个月了,一直没大瞧见你,为三哥儿开枝散叶辛苦了。” ??一声辛苦,那刚才暗地里吃了瘪的大房管氏又漾起笑,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连连附和说,“可不是,这女人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跟从鬼门关上走一遭没什么区别,媳妇们都深有体会过,云姨娘劳苦功高,三爷也算是儿女双全了。” ??管氏膝下只有一女,曾经怀过一个哥儿,但六个月的时候摔了一跤流了,为这事她逢人总要提一嘴,生怕别人忘了她这份辛苦。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管氏本是为了自己,但入了旁边王氏耳中,就另是一番意思了,有体会?都有体会,单她没有,眼瞧着一个个孩子往外蹦,偏同她半点关系也牵扯不上,这管氏岂不是在暗嘲她不能生? ??管氏,说她蠢笨吧,有时候的确几分小聪明能派上用场,可说她聪明,又是个糊涂的,说话自以为周全,殊不知暗地里将人都得罪完了,她还不自知,也只能说她活该在杨氏面前鞍前马后这么多年,还是落了个不冷不热的地步。 ??云露华垂着眼,她可不信今日杨氏叫她过来,是要和她论功劳辛苦的。 ??果然,杨氏看过孩子叫抱回去歇着,然后喝了两遭茶,也不绕弯,开始敲打起来,“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拈酸吃醋,耍心机斗心眼,今日你推我,明日我拽你,都是后宅再常见不过,咱们家就算没有,别人家也少不了,不过凡事总要有个度,吵归吵,闹归闹,千万一点,那就是不要忘了为人妻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