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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106. 诗恋 (第2/2页)
上少女坐在花园里思春的模样,那样儿真的很迷人。 阿明不敢直视她,她的眼神儿如春水熠波,令他心慌卵跳。也许北方人性格直爽,不同于南方人那么含蓄,所以,从她乌黑的晶亮的毫不掩饰的眸子里,流露着她对阿明的好感——这点阿明是有经验的,是完全能感觉得到的。 阿明偶然抬起头来,那专注着看他吃的眼光如同离弦的箭儿,并且带着一团热烈烈的火焰,直射入到他的心扉中。他的血管顿时急速贲张,沸腾起来的血液包围着那箭儿,生怕那射手突然把它抽了回去。 在他独自坐在寝室的窗前时,那眼神儿又恍若深邃、寂寥天空中的流星,划亮了阿明黑暗、落寞的心田。女人一个个都离他远去了,他的精神茫然不知所托,就像冬野里凋败的景象,寒风呼呼,冷雨凄凄,一丝儿温暖都没有。这流星刹那之间给他带来了光明与憧憬,使他感觉到了大地即将回春的好兆头。 阿明反反复复地摩挲着米黄色锃亮的派克钢笔。月牙儿挂在窗棂儿上,小星星调皮地眨着眼儿,风儿习习地吹在脸儿上。他觉得今晩的月牙儿、小星星特别地可爱,而风儿则同他特别地亲昵,亲昵得叫他的诗绪忽儿翱翔于碧海蓝天,忽儿盘旋于峻峰秀谷。他再也抑不住忽儿舒缓、忽儿澎湃的诗绪,伏案写了起来。 第二天的一早,他和她是约好去西山看日出的。 晨风有点儿冷,可是鸟叫却很动听。疏星淡月渐渐消退了下去,灿烂的朝霞一片片、一缕缕先浮现了出来,天边的云朵渐渐变成了银白色,太阳就快出来了。 差不多通宵的写诗,阿明的精神并不是那么地好,在等待日出的时候,哈欠不断。 “阿明,你昨夜是不是没睡好?” 秀云的瞳仁被光辉映照着,格外地清澈和明亮。阿明在看她时,看到了她瞳仁里小小的有点委靡的自己,不好意思起来了。 男人始终要在喜欢的女人面前精神饱满,对女人而言,这不仅仅证明他对她的重视和喜欢,而且更是一种力量的依托。 “秀云,昨夜我写诗写晩了,没睡好。” “写什么诗呀?能让我看看吗?” “还没全写好。” “看你神神秘秘的样子,情诗吧,是不是想念过去的那个女朋友呀?” “不是的!不是的!” “那么,是写西山上的杜鹃花,或者党校的荷塘月色吧。” “秀云,培训组知道我常在团讯上发表诗歌、散文的,前天叫我写一首诗,明天下午联欢会上去朗诵,昨晚才有了诗兴,所以用你送我的钢笔不停地写呀写。我普通话说得不太准,朗诵时你可别笑我噢!” “阿明,我怎么会笑你呢?我听到你的声音,心情就觉得很舒畅。” “我的声音难道有那么好听吗?” “是种感觉,真的!” 聊着天儿时,不知不觉太阳已跳出地平线了。阿明在山上、海边都看过日出,那壮丽的景象无与伦比,加上山和海的风景,美丽至极,而临平山前是一片杂乱的房屋和沟沟田田,突兀着不少粗粗细细的烟囱,冒着滚滚的黑的灰的烟儿,大煞风景了。 秀云则兴高采烈的,对红红的太阳赞叹不已。彩霞照在她的脸上,素面朝天文文静静的脸蛋儿显露出几分妩媚来,尤其转脸朝阿明看时,令阿明怦然心动——这一张可爱的脸儿,瞬间便烙印在他的脑海里了。 培训班匆匆就要结束了,广播喇叭里欢快的《歌唱祖国》、《在希望的田野上》歌曲完后,学员们一个接一个上台表演歌舞。轮到阿明了,他整了整衣服,拿着诗稿走上台去。 说句实话,阿明这人笔杆儿摇摇还是来赛的,要他上台表演肯定是不来赛的。下面坐着五六十个人,又是第一次,对普通话也没信心,阿明不免紧张,蒸笼鼻头早已沁出点点小豆儿来了。 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怦怦心跳,朝她坐的地方眇了一眼。突然之间,一种神奇、激荡的磅礴大气有如旭日东升在他心底里涌起,其他在座的人似乎被这大气一刹那间淹没得无影无踪了,只有她站在秀丽的彩云之端,朝他凝视——他抑扬顿挫,忽儿情深意长,忽儿激昂慷慨,只为她一人而朗诵了: 云 一颗枯涩的心, 念碎了雨季的梦寻, 西山杜鹃开时, 遇见了初春的那朵云。 秀而不妖媚, 丽而不阴沉, 孩提般的笑声甜美, 青春似的歌喉激奋, 同志式的友谊真挚, 一霎间都在云中留存! 古老樟树下的清晨, 悠悠蛙鸣里的黄昏, 课桌前的遐想, 山径上的缤纷, 有云的抚拂, 枯燥变得清新, 短暂因此无尽。 也许樟树不会陪到永远, 哇鸣却能伴你终身, 除非这星球毁沉! 青山离不开云的吻, 绿水更喜爱云的亲, 钟摆在摧残, 日出月落的欢乐离分, 各奔岗位之前, 好想挽住这朵云。 心中的云, 秀丽的云, 祈望在校园留下痕印, 莫再念碎昔时的梦寻! 【注释】 1出血:杭州话,出钱之意。 2厚笃笃:杭州话,很厚。 3老老壮:杭州话,很壮。 4梆梆响:杭州话,很响。 5花花泡泡:杭州话,男人有女人,女人有男人,舒舒服服、风风光光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