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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第3/3页)
统的帮助,郗长林将这些人眼熟了一番。 这种场合多少带着社交性质,但郗长林并不会贸然过去攀谈。他这个身份地位,在没有人引荐的情况下,就算是大佬们偶然掉落一支钢笔、他路过顺手帮忙捡了,也会被解读为攀关系抱大腿。 何况青年不太想吃力讨不着好,更不想去讨好别的人,一个贺迟已经够了。 他问杜崎借了把雨伞,从西苑偏门离开,顺着某条隐秘的小径,一路行至点翠楼后某一块石碑旁。 据系统监测,宫酌就在这里。 石碑久历风霜,上面的字迹已斑驳不可辨识,约半人高,一半被如盖的树荫遮着,另一半沐在雨中,被润湿成深色。宫酌站在没有任何遮挡的那边,手抄在口袋里,抬头仰望树梢,背影孤单又倔强。 郗长林撑着伞悄然无声地站在他身后,直到宫酌回头发现了他,才轻笑起来开口:“今天是个良辰吉日。” “是啊,否则那老头不会选择今天举行开机仪式。”宫酌望了眼伫立在阴云之下的七层楼阁,那红漆绿瓦被细雨镀上水光,湿意迷蒙。 “你刚才在想什么?”郗长林问。 “什么也没想。”宫酌语气随意。过了一会儿,他敛下眸眼,重新转回头去,就在郗长林以为他不会吐露时,开口了: “曾经有人在这里许下过一个愿望,希望自己能看见一个又一个春天的花开与秋天的叶落,但是没过多久,他就死了。据说这个地方许愿很灵的,但我觉得都是狗屁。” 郗长林握在长柄伞柄勾上的手紧了一下,手指骨节分明,玉白温雅。“是那个……‘大马士革玫瑰’?”他又问。 宫酌轻轻一“嗯”。 这人今天的穿衣风格一如往昔,从头到尾都透着“贵”之一字。但这一切淋在雨里,失了光泽,连带那纨绔气质一起被冲刷干净;他头发被风吹乱,眼底微光明灭,寂寞又茫然,仰望参天高树时,像个被抛弃在世界之外的小孩。 “死亡并不可怕。”郗长林走过去,将伞的一半罩在宫酌头顶,“它只是让人陷入一场长梦。” 宫酌挑了一下眉,意味不明地凝视郗长林的眼睛:“那什么才可怕?” “活着、将他人置于死地的人。”郗长林道。 “你愿意成为那样的人吗?”宫酌近乎是逼迫着问。 郗长林抬手撩开面前人被雨打湿、紧贴额前的刘海,帮他把头发梳上去,才回答:“我一直是这样的人。我也看得出你想成为这种人,但你准备还不够充分。之前的承诺会一直有效,等你想好了,随时欢迎来找我。” 青年面容依旧漂亮而乖巧,深黑眼眸沉静温润,细碎光芒揉碎开来,似一片映着天光的湖泊。语气也轻柔,像是风中打着旋儿飘落的花瓣,拂过水面,涟漪微生。 宫酌看了郗长林许久,终于笑了一下。 风从两人之间穿过,带来清新的泥土味道,花的幽香夹杂其间,像是深山中偶然泄露半点的佳酿。 痞气的笑容回到宫酌脸上,他看了眼腕表,伸手挑起郗长林下巴:“你一个人打着伞来找我,就不怕贺哥说什么吗?” “他会说什么?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郗长林眨了一下眼。 宫酌做了一个“哦”的口型,“你是指你对他没意思?” “我觉得你比较有意思。” “你对他也这样讲话?” “和不同的人,讲不同的话。” “你就不怕我转头就把你卖了?” “那就没人帮你演戏了。”郗长林弯起眼睛,不慢不紧地冲某处扬起下巴,转移话题,“那边马上要开始了,不过去吗?” 宫酌不满地一“啧”,复又半眯起眼睛,笑得意味深长:“刚才的话可是你自己说的,那么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你就跟在我身边,别的哪儿都不许去了。” “这个提议不错,毕竟我这种小人物,搁在大佬云集的场合里,到哪儿都可能被踩死。”郗长林笑着比了个手势:“宫少爷可要好好为我遮风避雨啊,您先请。” “那是自然。”说着,宫酌将他手里的伞接了过来。 郗长林与宫酌并肩走到点翠楼后门,收伞入内,站到不太显眼的角落,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等待时间过去。 雕花镂空灯笼光芒偏黄,映在青砖上如照水,为屏风画扇、瓷瓶立柱添上一抹暖色。 郗长林上次在此见到的许多摆件都被换下,此时此刻大大小小的布置基本还原了小说中国师牧奚北长居楼阁的面貌。宫酌没看过《幻日》,听郗长林这么一说,不禁感慨:“秦导对这部电影很重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