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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有个小舅舅 第86节 (第3/3页)
妈爱她多又远啊,小濛濛的眼睛又眨啊眨,眨啊眨,终于睡着了…… 再醒来时,就是在母亲的怀里,外头火光冲天,热的人全身是汗,母亲抱着她绕开四落的火花,横梁落下来,差点将她们砸在下头,小丫头簌簌破开了窗子,跳出去将她接过来。 院子里也在燃着火,木头建的佛塔倒塌了,往下砸着火星,濛濛在簌簌地怀里怕极了,她们往后院跑,耳朵里除了呼呼的火声风声,还有喊打喊杀的声音,像是要掀翻了天似的。 后院里有一口井,簌簌把悬着木桶摇上来,姆妈把小濛濛搁进去,赤红着眼睛告诉她:“濛濛乖儿,无论听见任何响动都不能吭声,姆妈一会儿就把你抱出来。” 她的眼睛被灰蒙住了,世界渐渐变得一片漆黑,她在最后的一线光亮里,努力去记住母亲的眼睛,摸了摸她的手。 “我听你的话,姆妈我想你……” 厚厚的石头板子盖上了去,她的世界一片死寂。 那便是同母亲的最后一面了吧,好在,她记得同母亲说,她爱她。 封存的记忆如开了闸的洪水,将她的心神冲的七零八落,再睁眼时,烟雨已是泪流满面,哭的不能自已。 渡口的夜有着孤寂的底色,漫长的记忆在世上不过一息的功夫,顾以宁将她轻轻摇醒,一贯清冷的眉宇间有着显著的焦急。 仿佛天地间的时间静止了一般,她终于平缓了下来,世界像是在等着她。 她缓缓地将视线落在那被扣住的盛怀信身上。 他此时面色铁青,神色却从容,波澜不兴地样子,似乎全然不知自己犯了什么罪。 烟雨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盛怀信在破云禅寺的大火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彼时她不过五岁稚龄,尚不能从细枝末节里,窥见事情的真相。 可一个人明明还活着,却费尽心思抹去自己在世上的一切,必定是曾经犯下过滔天大罪,才会对那一个自己,避之如蛇蝎。 烟雨的视线同他的撞在了一处,她看见他眼睛里有恃无恐的恼怒。 像是知道在场的人,都奈何不了他。 刑部的甲士扣住了盛实庭的手,刑部尚书杨维舟从顾以宁那里收回了关切的一眼,看向盛实庭。 “辅相大人,跟下官走一趟吧。” 盛实庭不置可否,一双老辣的眼神往身边甲士的面庞上瞪过去,旋即强而有力地甩开甲士的手,状似从容地掸了掸灰尘。 “杨维舟,敢问本相犯的是私罪还是公罪?倘或是公罪,还轮不到你来审问我,若是私罪,桩桩件件的把证据拿出来,判本官一个心服口服。” 顾以宁此时已将烟雨扶起,站在一边,此时正关切着杨维舟同盛实庭交锋。 杨维舟还未曾开口,左都御史章明陶却朗声道:“不过是要辅相大人同咱们走一遭,配合配合两案调查,如何大人却先开始认罪了。” 盛实庭好整以暇地在茶桌上坐下了,冷眼看着章明陶与杨维舟。 “近日,二位已然向皇太子殿下呈上了,盐务贪饷案与接驾酬酢案的卷宗,敢问其中有哪一处涉及本官?” 杨维舟往首辅大人那里看一眼,见他正认真地听,心中便有了底气。 “大人若是皖南宣州的盛实庭,自是同两案毫无关系,倘或你是广陵安宜盛怀信,那可就是千丝万缕的牵扯了。” “大人的女儿,亲口将大人指认了出来,盛大人还是卸下伪装,坦诚交代为好。” 盛实庭的眼睛转过去,冷冷地注视着烟雨,却在其间看到了满眼的恨意,在惊涛骇浪里起伏着。 “不过是黄口小儿乱认父母罢了,如何当得了真?本官身家清清白白,经得起千万推敲。断案岂能儿戏?” 他的话音刚落,烟雨听在耳中,登时耳鸣声不绝,吵的她心神大乱。 “盛怀信,你既清白,可敢当众叫刑部的大人查验头顶,又可敢同我滴血认亲?”